第二章 愤杀新官余姚举义,难挽乱局合家逃亡 (1)(15 / 22)
空心大字。大约吊唁的日子已过,夕阳映照的石阶前冷清清的,看不见一个人影,只有一根灵幡在晚风中来回晃动着。
黄宗羲睁大眼睛望着,一颗心顿时又抽紧了。“啊,老师!老师!”他从心底里发出刺痛的、悲怆的呼唤,同时觉得血液直冲脑门。突然,像受到一股无形推力似的,他跳起来,不顾一切地向前奔去。他奔跑得那样匆遽、慌忙,以至分明有人迎着他招呼,脚下还绊了一下,几乎跌倒,他都全不理会。直到越过门厅、轿厅,穿过天井,来到刘宗周的灵堂前,他才猛然停了下来。
这是平日用来接待宾客的那间正堂。眼下,它已经完全变了样:那些方几和扶手椅之类的家具陈设固然全都被暂时搬走,而且整个大堂都被一片素白围裹起来——白色的孝帘,白色的灵幡,白色的蜡烛,再加上守孝者身上的白衣白裤,以及头上缠着的白布,使整个厅堂乃至大宅,都呈现出一派庄严而又哀伤的气氛。由于天气炎热,刘宗周去世后第三天就“择单”入殓。如今,盛放遗体的那副楠木棺材,就停放在正当中的八仙桌前;桌上摆着几色“供饭”,后面的长几上,立着一个牌位,上面用工楷书写着“显考大明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公讳宗周之位”的字样。一盏“明灯”,在棺材下面发出荧荧的幽光……
黄宗羲目不转睛地瞧着,热泪不由自主地涌上了眼眶,只是用了极大的忍耐力,才没有让它流下来。
“亲家翁……”一声关切的呼唤从身后响起。
黄宗羲回顾了一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老师的长子刘汋已经来到身后,旁边还跟着从外面尾随而至的黄安和一些其他人。
“哎,大爷,还不曾备得白布呢,要不要……”黄安急巴巴地问,大约生怕主人就这样行礼,有失礼数。
黄宗羲没有搭理。过了半晌,他才强忍着悲痛,哑着嗓子问:
“老师去世——兄等为何不通知弟?”
“哦,家大人是初八辞世的,已经着人四出报丧。想是亲家翁这几日正在路途中,没能遇上。”刘汋哭丧着脸回答。
这么解释自然也有道理。不过,就黄宗羲来说,他唯一衷心敬爱、暗地里视之为慈父的老师,竟这么绝食而死,却使他震惊痛惜之余,多少认为家人们,包括刚刚闻声赶来的陈刚和王毓芝这些女婿兼弟子,并没有尽到劝说和挽留之责。“否则,又何至于此!”他悲伤地、不胜怨恨地想。
“那么,”他悻悻然问,“老师是怎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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