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钱谦益陛见北京城,洪承畴视察徽州府 (1)(11 / 22)
例行问答上。然后才渐渐谈到别后的一些情形,像李自成的攻入北京,崇祯皇帝的自尽殉国,清兵的入关助“剿”以及后来的“天命所归”,自然也谈到福王在南京的“僭立”,马士英、阮大铖的乱政,左良玉的兴兵,清军的南下平“乱”,以及钱谦益等人的这一次入京陛见……在这当间,虽然一直是龚、许二人说得多,钱谦益说得少,而且显得被动和迟钝,但是最初那一阵子的生疏和隔阂,总算消除了许多。这样谈了一阵,龚鼎孳才把话头一转,瞅着主人问:
“那么,江南近日的情形如何?弟等于此间一直甚为关注,唯是路途受阻,难得其详,不知可否见告一二?”
“江南近日——哦,没有什么……”钱谦益含糊地回答。
“咦,怎会没有什么?不是听说近日反了一大片,乱得很么?”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机会插口的许作梅,忍不住追问。
“反……反了一大片?”钱谦益微一抬头,眼睛里闪出一丝疑惧的光,“这个,弟不曾听说。嗯,不会吧,闻得王师进兵神速,各处俱望风归降……”
“初时是望风归降,可是后来——”许作梅急煎煎地说,临时停了一下,看看龚鼎孳,然后压低了声音,“后来朝廷的剃发令一下,各地便闹将起来,可有此事?”
“闹么,嗯,江南归命未久,人心尚存疑惧,二三桀骜反侧之徒,想乘机闹一闹,或许也是有的。不过我朝兵威如此之盛,彼亦断乎难成气候,是以倒无须担心。”钱谦益摇摇头,眼皮又重新耷拉下来。
“牧老,”看见钱谦益始终含糊其词,而且显见是在成心敷衍,龚鼎孳只得插上去说,“自朝廷剃发令下,江南各府县颇有兴兵作乱者,此事已并非传闻。许兄现在兵垣,所见南来塘报中已不断道及。譬如江阴,听说就闹得挺凶,竟致王师围攻数月,至今未能剿平。实乃战局之一大激变!”
这种消息,至少在北京,还属于谈论的禁忌。龚鼎孳把它捅破,是试图造成一种坦诚相见的印象,好让对方解除疑虑。然而,尽管如此,钱谦益仍旧毫不动心。他没有看客人,低着头说:“二位,非是弟有意回避,皆因近数月来,一直待罪在家,不敢与闻外事,是以实在一无所知。”
以钱谦益的前辈身份,既然把话说到这种地步,龚、许二人虽然颇觉失望,也不便再纠缠下去。互相对望了一眼之后,龚鼎孳只好改换话题,问:
“那——那么留都的一班旧友,想必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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