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史馆孤灯《扬州十日》,孝陵残照悲泪千行 (1)(10 / 22)
”
“咦,既然她们不肯来京,”龚鼎孳转过脸来,眨眨眼睛,“你老何不就近在京里找一个?这京城里好女孩儿有的是!昨日贱内还说起,近日不歇有人牙子找上门,托她帮忙找人家,闻得即使黄花闺女,价钱也……”
钱谦益“哦嗬”了一声,连忙摇头说:“罪过罪过。学生垂老之人,哪里还敢作如此想!”
龚鼎孳“嘻嘻”地笑起来:“老兄又何必过谦?想当初,我兄亲乘彩舟,迎娶柳如是时,何等勇锐,何等气魄!不过三四年罢了,哪里至于便如此衰颓?只怕所畏者,是狮吼起于河东吧?其实,北京与留都远隔千里,即使她吼得再骇人,老兄仍旧大可充耳不闻,管自消受此间的无双艳福!哈哈!”
“我兄休要取笑。”钱谦益回头望了一眼远远跟着的亲随,哑着嗓门说,“经此世变,学生虽然幸得保此衰朽之躯,唯是却已心如槁木,无复他求了!”
大约听他说得消沉,龚鼎孳倒怔了一下,疑惑地问:“那么……”
“但能从此息影田园,不问世事,了此余生,于愿已足。就怕……唉!”
“什么?”
“就怕朝廷不会恩准!”
龚鼎孳望了望他,不说话了。身下马蹄的踢踏声又重新变得清晰起来。这样默默走出一段路之后,龚鼎孳才偏过脸来,紧盯着钱谦益又问:“你老是说,当真想辞官不做,回到南边去?”
“兄台并非外人,学生又何必相瞒!可就是……”
“得!”龚鼎孳马上做了个制止的手势,“这会儿不必细谈,待到了寒舍,再行商议!”
说完,他就在马屁股上敲了一鞭,当先加快速度,向宣武门行去。看见对方这样子,钱谦益反而有点莫名其妙,但也只好催动坐马,跟在后面……
当他们回到位于一条胡同深处的龚鼎孳寓所,一直在守望着丈夫归来的顾眉,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而且,龚鼎孳还带回来个钱谦益,更是她事先没有料到的。不过,钱老头儿是多年的旧相识,近日更是常来走动,因此眼珠子一转之后,她仍旧立即展开了笑脸,一迭声地叫着“稀客”,殷勤地把客人迎进堂屋。
“眉娘适才的话,是怎么说的?须知我糟老头儿,可不是稀客啊!”已经卸去风衣和皮裘的钱谦益,一边在椅子上坐下,一边微笑地说。
“怎么不是稀客?”顾眉扬起弯弯的眉毛,“今儿是什么时候了?大年廿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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