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史馆孤灯《扬州十日》,孝陵残照悲泪千行 (1)(11 / 22)
在这当口上,哪里还有人会上别家的门?”
钱谦益不由得一愣,脸上顿时感到热辣辣的,半晌,才勉强地重新笑着,说:“眉娘这话,可更是明摆着骂我了!不错,老夫来得确实不是时候,若不是龚兄……”
顾眉刚才还板着脸儿,这会儿“扑哧”一笑,说:“谁骂钱老爷了?妾可是在谢钱老爷呢!不错,在这种当口,等闲的亲友是不肯上门的;肯上门的,也只有那等情谊深密的心腹之交罢咧!”
早在秦淮河旧院时,顾眉就以出语惊人,而又善于巧妙转寰著称。这会儿她又故伎重施,同样把人弄得一惊一乍。不过,当钱谦益省悟过来之后,就止不住同龚鼎孳一道哈哈笑起来。于是,刚进门时那几分难免的拘谨消散了,主客之间重又变得像平日一样融洽和轻松……
这之后,彼此又说了一些别的家常话,无非是打算如何过年,要拜会一些什么人之类,等丫环小凤指挥仆人把酒席整治妥当,三个人便一齐起身,相让着,分别宾主在桌子边上坐了下来。
“牧老,”龚鼎孳首先举起杯子,说,“诚如眉娘适才所言,在这种当口,肯屈尊见顾的,也唯有情谊深密的心腹之交了!请满饮小弟此杯!”
钱谦益点点头,跟着举起杯子。他有心说上几句凑兴的话,可是不知为什么,忽然感到喉头有点堵,眼眶也跟着热起来。的确,在这种年残岁暮的寒夜里,客居独处的那一份无聊滋味,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如果不是还有龚鼎孳这样热情好客的朋友,他真是不知如何打发才好。然而,当他极力地抑制内心的激动,试图开口说话时,喉头却愈加堵得厉害。结果,他只好再次点点头,一仰脖子,把酒干了下去。
“好!”龚鼎孳高兴地说,也跟着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等侍候在一旁的小凤把酒斟满,他又再度举杯在手,说:“这第二杯,自然是要预贺牧老……”
“哦,不!”已经拿起酒杯的钱谦益连忙打断他,“这第二杯。自然该由老朽来说——恭祝贤伉俪两情和美,万事顺遂,荣华富贵,安享无穷!”
龚鼎孳眨眨眼睛,笑着说:“多承牧老贵言!只是,这‘两情和美’,却非小弟一人所敢应诺,须得问过眉娘才成!”他于是转向顾眉,涎着脸问:“不知夫人可许下官领此洪福否?”
顾眉哼了一声,伸出一根玉葱般的指头,朝龚鼎孳前额戳了一下,说:“你想领此洪福么,那就得瞧瞧你那野性儿收不收!若然你还像前时那等,跟着那班狐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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