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史馆孤灯《扬州十日》,孝陵残照悲泪千行 (1)(21 / 22)
钱谦益作出反应,陈名夏已经从旁插了进来,“钱大人必定是听了我们适才称颂太祖太宗皇帝的崇隆功业,景仰感慕,因知我大清入主中国,实乃应天顺人,必定皇基永固,祚享无穷。凡我臣子,俱应竭尽绵力,精忠报效才是。唯是钱大人却因年老多病之故,不得已而乞求归养。思及皇恩浩荡,竟未能仰答于万一。因此百感交集,悲从中来,遂致潸然泪下——嗯,钱大人,下官如此揣测该是不差吧?”
钱谦益起初还目瞪口呆,随即心中一动,猛然醒悟,于是连忙点着头,呜呜咽咽地说:“臣以待罪之身,幸蒙恩赦,复授显职,虽肝脑涂地,不足以言报。唯是老迈昏庸,力不从心,常恐贻误家国,所以……”说着,索性大哭起来。
两位同谋者这么一番情急智生的连解释带表演,果然大有效果。只见谭泰虽然仍旧皱着眉头,却不再发出质问。其余的人也显然松了一口气。
“唔,原来钱大人打算辞官不做,告老还乡?”谭泰淡淡地问。
“确有此意。”陈名夏连忙顺着竿儿往上爬,随即又叹了一口气,“说来老钱也着实可怜。他今年已是六十好几,身子向来就弱,近来更得了晕眩之症,头脑经常发昏,只能躺着,什么事儿也做不了。况且他命造不好,注定人丁不旺,生了几胎,都养不大,好容易熬到四五十岁,才得了个儿子,却又偏生体弱多病,而且秉性顽劣,害得老钱为他不知操了多少心,却始终不能改变。更有一样,他家中妻妾一向不和,成日价争斗不休,小则摔盘砸碗地吵闹,大则挥拳动棒地大打出手。老钱若是在家,好歹还能管着,像如今这样远在北京,可就鞭长莫及了!结果弄得他身在这里,心思却想着不知家里闹成什么样子。唉,别人也做人,却少有他做人做得这等艰难的!”
陈名夏那三寸不烂之舌果然厉害。不错,所谓头晕症其实是没有的,但只要钱谦益一口咬定,别人却很难查证真假;至于人丁单弱、妻妾不和,虽然不能说没有,但被他这样加油添酱地一渲染,钱谦益就变得可怜得不得了,简直成了天下最不幸的男人。果然,那班赳赳武夫听了,顿时大起同情之心,纷纷交头接耳,发出阵阵嗟讶叹息之声。
“既然如此,”谭泰说,口气明显地缓和下来,“那就告假回去,料理一下便了!”
“老钱本人也有此意,只是怕朝廷不会恩准……”
“有什么不准的!”谭泰断然把手一挥,“既是实情如此,那就先回去,把家务料理妥了,养好身子,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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