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桦树林(4 / 11)
“黄金台又不是自留地,老天爷的地盘,人人有份。好金子不能让他们独吞。”
谷仓哥哥不吭声了,迟疑地望望那人身后如潮如涌的人群,突然害怕起来:“你们要咋?”
络腮胡子反问:“你们要咋?”
“不咋。”谷仓哥哥意识到这些人是来抢他们的饭碗的。
“不想去黄金台上拾金子?”
“哪有的事,我是说笑话哩!”
“大风天拉起队伍走金场,是尕娃娃在耍把戏么?”
谷仓哥哥有点发懵。络腮胡子拍拍他的肩膀:“伙计,小肚鸡肠可不是正经淘金汉,要吃亏的。”
两支队伍汇合了,一下子壮大成一股汹涌的洪流。而且这洪流还在膨胀,半路上,又有新队伍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不断汇入。他们抱了同样的心愿:不是大金子的诱惑,就不会有你争我夺的场面。而大金子是大家的,既不能让围子人独吞,也不能让谷仓人霸占。只要我能得一份,啥话也好说。抛洒热血也行,磕头作揖也干。只要心里装着金子,双手可打人,膝盖可打弯,张嘴吐得骂语,开口叫得亲娘。
风吼天叫,数千人的进逼就是数千把钢刀的插入。人们那野性和蛮力以及占有和复仇的情绪都变做厚重的天盖,激动地朝黄金台扣去。黄金台倏然渺小了。
就在谷仓人准备雪耻时,黄金台西坡石窑口的平地上却是一片炊烟袅袅的和平气氛。
从积灵川归来的围子人正在吃饭。负责伙食的人给他们揪了一大锅稠乎乎的白水面片。他们一人舀了一铁碗,七人一群八人一堆地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朝嘴里扒拉。正吃间宋进城一个喷嚏打出五朵金花。他面前的人吓了一跳,个个都抬起头望他。宋进城把碗放到地上,一拍大腿给自己叫好,完了便唱:【喷嚏一个,家里人睡了,
喷嚏两个,想你想急了,
喷嚏三个,满炕跳了。】
这是围子人的《喷嚏歌》,不知起于何年,始于哪月,反正也是老祖宗的遗产:从古到今,围子村的男人们都在不断地外出谋生,留下媳妇独守空房,男人的牵肠挂肚就像脚下的道路一样绵长。有人在半途上得了伤风感冒,喷嚏连天,为了宽慰自己,就说是家中媳妇想他了,而且想得死去活来、肚肠欲断。别人觉得这说法不错,便接受了过去。久而久之,便演绎成了一种乡俗。那年,王仁厚第一次跟着张不三闯金场,离家三个月,均不见喷嚏出鼻,就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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