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桦树林(5 / 11)
为媳妇没惦记着他。他媳妇五官端正,面皮天生白嫩,在围子村的众女人里也算是个人物。他以此为自豪,但也时常提心吊胆,生怕那些穿窬之贼趁他不在,甜言蜜语地软化了她的心。女人的心,谁也摸不透。联想开去他便怒火中烧,冲天詈骂:“养了老公野了心,不念你男人在外是死是活了。欠打!”张不三耐着性子宽慰,说:“你媳妇就是我妹子,谁敢欺负,我回去把他宰了。”王仁厚相信他的话,感激地直点头。当然王仁厚更多的是庆幸,他媳妇和张不三是姑表亲,不管张不三乱沾过多少女人,但和他媳妇却一直保持着距离。那一次闯金场,王仁厚金子淘了才三钱,想媳妇却想得平添了几道皱纹,头发也白了几千根。好不容易平平安安回到家中,媳妇喜气洋洋给他端水倒茶、揉面做饭,他却冷着面孔一声不吭,等吃了饭,便动鞭子动歪辣(一种用于家教的短棍),拷问媳妇家里来了几个野汉。女人泪流满面,一迭声说:“没有。”他自然不信:“没有?那你为啥不想我?”“想了。白里想到黑,黑里想到白;想干了眼泪想断了腿。村口那条白生生的路不就是我踏长的么?”王仁厚气已消了大半,但依旧不相信,夜里搂着媳妇细细盘问,拐弯抹角套她的话,套来套去套不着,便满腹狐疑地问:“你说你想我了,那我为啥连一个喷嚏都没打?”媳妇揣摸透了男人,知道这时已到她耍耍威风的火候,掰开他紧搂着自己的胳膊,用食指点着他的脑门儿:“是我叫你没打么?马不跳槽怪驴子,老天爷没给你打喷嚏的命。我就养了老公,养了十万八千个。”说罢扭转身去假装赌气不再理他。生死由命,连打喷嚏也要由命。他只好唉声叹气自认命苦,又急忙搂住她,在她肋巴骨上硌出痒痒来。她笑了,扇他一巴掌(当然不会是在脸上),挣脱他,忽地坐起:“谁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些啥,我也没打喷嚏,我就不信你没有打野鸡。”王仁厚又一声唉叹,伤心地抹着眼泪,就要将那离家在外的坎坷光景、冷暖人生摘要发表,以便让她明白去日苦多,自己一秒钟也没有享过福时,媳妇就一骨碌滚到了他怀里。于是浑浴和光,真一味风清月朗。
从此以后,王仁厚再也没闯过金场。他吃不了在金场风餐露宿的苦,惧怕那种随时都会发生的争争抢抢的金场风潮,更不堪忍受想媳妇的煎熬。今年,张不三谋算着要在黄金台上掘穿通地坑,动员全围子村的男人都跟他奔赴古金场。大家都被张不三撺掇得来了精神鼓足了勇气,唯独王仁厚恍恍惚惚没个准,今天说去明天又说不去连他媳妇都替他着急,时不时地数落他:“等人家挖出了金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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