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叛兵(6 / 10)
会被绳索串起来,脚步顿时加快了,一个个变得精神抖擞,仿佛别人用痛苦给他们注入了一股拼命劳作的力量。杨急儿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蹲到一边观看自己的杰作。这不是他的发明,家乡抗租抗粮的农民就曾经被县衙里的刽子手这样整治过。那时,他差点也被串在绳索上,但他跑了,跑去当了兵。
倒在地上的那个人不动了。杨急儿看到,他左边的一个砂娃呲出两排齐崭崭的黄牙,咬住皮绳使劲朝自己这边拉。皮绳在他脖子上松脱了一些,而倒地的人却已经很难呼吸了。过了一会,杨急儿断定那人已被勒死,便过去在他脖子上割断皮绳,又把两头在空中连结起来。那个咬住皮绳的砂娃一直没有松口,一直在用牙齿将皮绳朝自己这边拉。皮绳勒进了和他邻近的那个砂娃柔软的脖子,那砂娃瞪凸了眼仁张嘴哦哦哦地吸着空气,但呼吸的大门已经关闭,空气一到嘴里就被堵了回去,而用牙齿死咬皮绳的那个人却感到舒畅了许多,喉咙上没有了任何压迫,皮绳松松地垂在他的下巴前。他勾下头,用下巴蹭住绳圈,一点一点挪到嘴巴上。皮绳绷得更紧,靠近他的那个砂娃突然倒了下去,身体扭曲了几下就僵住了。他知道那人已经被勒死,而他的嘴角尽管被勒出了血,牙床也有了牙齿往里长的那种痛感,却再也没有了被勒死的危险。他大声喘气,无比哀怜地望望杨急儿,生怕对方将那好不容易蹭上去的绳圈再次套到他脖子上。但杨急儿脸上却溢荡着赞许的神色,冲他笑笑,转身离开了那里。他明白,在这条拉紧的绳索上,有一个人活着出来,就会有另外一个或两个人倒下死去。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让他们全部活着,那就是谁也别想减轻自己脖子上的压迫,谁也别去考虑先让自己活的问题,大家一齐忍受折磨,平均分担痛苦,挺住身子不要动,更不要去用牙齿碰那根皮绳。可是,砂娃们似乎根本想不到这些,都愿意做那抢先挣脱勒索的事情。杨急儿回头看看,发现剩下的所有活人都呲牙咧嘴地咬住了皮绳。这和刚才的情形已经不同,人人都在拉,谁都想让皮绳朝自己这边挪进。一种连环套上的角力使他们个个满头大汗,精力格外集中。有人突然力不从心地松口了,大哥——乞求对方不要再使劲的话还没说完,皮绳就无声地从喉结上滑下去,陷进了松弛的皮肉。不到两分钟他就翻起白眼倒了下去。杨急儿满意地点点头,放心大胆地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唱起了歌:【山里的水萝卜川里的田,
杀了财主是好汉;
蓝茵茵的绸子红红的绢,
当了吃粮人扯你的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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