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越讼难(1 / 5)
看他的神情和语气,那些话不像是作假。
世人常说痛苦的东西就该放下,但知辛隐约能够理解他,这人的痛苦绵延多年,一直一直都在复发。
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他,应该也会难以释怀,而且最关键也最根本的问题是,他凭什么要放下?
事实上只有真正尝试过后却又无能为力的人才放得下,这人头上有冤、心中有恨、手中有利器,一旦寻到合适的机会,报复才是逻辑和情理之中的事。
他的动机确实很大,那么剩下的谜题就是手段了。
李意阑刚要说话,却听身旁从来不会在问案时发表意见的知辛忽然说:“你恨始作俑者合乎情理,可那个木匠原本也是个局外人,你既然尝过亲朋无辜枉死的苦果,为什么又要杀他?你这样做,不是和当年冤枉你的人没有区别了吗?”
知辛的语气并不强烈,听不出谴责和鄙夷,只是不解和惋惜,惋惜一个人的堕落的原因,竟然是出自于对公平的执着。
刘芸草看了他一眼,答得坦然又迅速,他说:“没有,近墨者黑,我也已经是个恶人了,大师再拿好人善人那一套来衡量我本来就是错的。”
知辛轻声问他:“那你杀了他,心中好受吗?”
刘芸草挪开目光,喃喃自语地说:“再不好受,也不会比十几年的沉冤更重。”
知辛了然道:“那就是说还是不好受,但是为了报仇,如果需要,但凡妨碍你计划的人都会杀掉,是这样吗?”
刘芸草轻描淡写地说:“没错。”
知辛挑了下眉头,神色间依稀有点难以苟同的意味:“不对,有错吧?如果你真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和狠心,区区一个袁宁又怎么能逼你就范?你这样言行不一,很难让人取信。”
“大师这话才不对吧,”刘芸草反驳说,“我再狠心,对的也不是每一个人。世事无绝对,我的心即使是黑的,但也是肉长的,也会有软和的地方。”
“我不怕死,也不怕袁宁死,我能够接受任何结果,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大师,这不是言行不一,这是业障难除。”
是人都会有软肋,而为人送行大概就是此人的罩门,一击必杀那种,知辛倍觉压抑地叹了口气,合起双掌说:“抱歉,是贫僧口出狂言了。”
刘芸草动了动嘴唇,像是要说话,后来又没理他,整个人仿佛都脱了力,靠到墙上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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