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6 / 7)
长剑……胸口流了些血,倒不如何疼,伤口也不深,包扎起来几日便好了大半。
“从此我再看画像,恩相的身影时时出现,我沉迷其间,难以自拔,一时羞愧,一时恐惧……从小祖母和爹爹便教导我,要成就功名,光耀我皇甫家的门楣,须志存高远,灭除杂欲,我一向行事亦是如此。然而这一次,竟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了。我竭尽全力抑制自己的欲望,但却越来越害怕,越来越绝望,因为愈是强行压抑,心底的欲望便愈发强烈……这份欲望便如一点火星,将我内心累积多年的层层桎梏引燃起来,烧作了一团熊熊烈火,再也无法扑灭……”
皇甫少华说到这里,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来,看了爹爹母亲一眼。只见爹爹震惊失望的目光中,夹杂了一丝明了理解之意,而母亲的眼光虽仍错愕不解,却满是怜惜关切之色,心底又是一暖。转过头去,继续说道:“那时我心中便已有了挂冠辞朝的念头。所谓天涯海角寻觅原配,本就只是一个藉口,为的自是远离京城、远离恩相。以免有朝一日隐瞒不住,事情败露,不仅我皇甫少华一人身败名裂,更令整个皇甫家脸面无光,沦为世人竞相耻笑奚落的笑柄。”
皇甫敬夫妇对视一眼,心底俱道:“原来如此。”原来儿子执意上表请辞,并非当真忘却祖宗家训、不顾忠孝大节,更非不识大体、一意孤行。他这一份苦心孤诣的良苦用心,若非今日被逼到绝处、不得不坦言道出,又有何人能知?想到儿子这数月来的痛苦煎熬,以及苦苦支撑却不为所解、反为所冤的委屈,夫妇二人不觉既痛且惜,心如刀绞。
皇甫少华颤声道:“非但如此,我心底惧怕之事更有甚者。今年元日登门拜访相府之时,我终于又见到了恩相。数月不见,他的讥笑嘲讽、薄嗔浅怒,竟令我……情难自持……虽然我掩饰得极好,爹爹未曾瞧出,恩相也不曾起疑,我却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迟疑,无论如何也要尽早递上辞呈表,离开京城。我……我……只怕自己再和恩相相处下去,不知哪一日冲动难控,会当真铸成……铸成禽兽不如、万劫不复的大错事……那我便万死不足赎其罪了……”双手微微颤抖,说到“禽兽不如、万劫不复”这八个字时,额上更是青筋爆起,心底惧意流露分明。
皇甫敬夫妇闻言皆是全身一震,一时卧房中一片寂静,只听得皇甫少华粗重的喘息之声。皇甫敬张开口,正要说话,忽然门外传来“呛啷”一声轻响,心底登觉不妙,大喝道:“甚么人?”随即便听扑的一声闷响,似是身体倒地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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