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二月二十八日 (2)(12 / 12)
少秒?多少分钟?多少小时?眼前几近一片漆黑,但他仍可辨认出自己所娶的不贞女子正躺在床上,假装动也不动。过去几天来的遭遇即是当下这场争斗的序曲;他一再呐喊着上阵厮杀的口号——二月三十一日——随即扑向床上。
但这女子比街上那个还要狡猾灵活百倍。在他的擒拿之下,她可以来去自如,要抓住她简直难如登天;她无声无息地出击,而且数度不见人影。在他滚落地板之际,他的咽喉紧缩,于是,他喘嘘嘘地拉下那双无形的手,扯断衣领和领带,挣脱束缚。二月三十一日,他又一次呐喊嘶吼,凶狠地与她缠斗,也意识到有数块玻璃碎片划过他的脸颊,温热的鲜血流了出来。他踢腿,但某种沉重的东西打了下来,接着就突然击中他的肚子。他头一偏,脑袋下的某样东西裂成碎片。他用手拂过眼睛,随即追着她再战,他无法辨识她的位置,于是在房间里跌跌撞撞,时而捉住她、时而又让她逃脱。
灯火大放光明,他仍然屹立不坠。如果她先前已找来救兵的话,那么情况就不妙了。他喘着气,缓缓地转向门口。她的主要帮手站在那儿,双腿岔开,脸色阴沉、线条忧伤,身形结实得像一只戴着常礼帽的牛头犬,此人身后还有好几张面孔,都是他往昔结识的人,门口那个女人面容年少清新,认不出是何许人也,男人则是穿着蓝衣。为了对付他,他们居然出动这么多人?在自觉大势已去的心境下,他第三度大叫“二月三十一日”,接着冲向他们,使出全力攻击,敲掉牛头犬的帽子,把那头吠嗥的野兽压在地上,将其咽喉紧紧勒出棱纹。然后他感到头部传来一阵钝痛,痛楚随即扩散开来,他的双手开始软弱无力,身子一瘫,摔落于地,落啊落啊直往下落,摔落到羞愧可耻、永世无法翻身的挫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