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1 / 6)
转着,哼哼唧唧地唱不停,伴随着小洋楼里昼伏夜出哗啦啦的洗牌声。在租界里“避难”的大清臣民们日复一日家长里短,尽着生物延续物种的天职,并不理会外面的世界没有为他们的消极而驻足;欧美帝国经历了经济大萧条又渐渐复苏,中国的天灾人祸就像他们唱衰的那样因为赶跑了皇帝遭到报应而从没消停。兰熹没再回过老家,她彻底成了个城里小姐了。
兰熹初一的时候得了感冒转肺炎,等病好了自觉功课落下多了,就不想回去学校,再说二十岁的大姑娘实在也受不了学校里同侪的幼稚了。二妈荣升八奶奶的继母那时候已经有了三个女儿,心思完全在下回怎么生个男孩,才能和八爷有儿子的外室打成平手,别说前娘的女儿,亲生女儿也都丢给老妈子教养。就任兰熹休学在家,跟一个南洋土生不太白的洋人女家庭教师学礼仪和英语,八奶奶自己也前前后后多个帮手。兰熹闲的时候,还读八爷订的几份中外报纸,也算是进修外文、白话文。何况只要搭子对,人在牌桌上一样长知识,并不会落伍。兰熹实时掌握金子行情和米面粮油的价格,有时觉得消息来源可信,她也拿出私房跟几个常打牌的女太太一起搭伙“炒一炒”。
受祖母影响,兰熹一直有记账的习惯,她每天睡前都要把当日银钱进出理一理,一面记一面口中像祖母那样念念有词:吃不穷,穿不穷,勿会算计一世穷。八奶奶一天看见她那本账账,借来一翻,全是几分几厘麻将输赢的赌账,就笑道:“这也好记?那你来替我们家里记记吧!”就这样八奶奶架空了原来被认为是八爷亲信的账房先生。有兰熹替她看家,八奶奶可以专心金家的百年大计,就果然在生了四女之后索得一男。
兰熹对金府总管这份“工作”很胜任,她对数字的精明和对人的统御才能更得到八爷夫妇的赏识与授权,不多久就把家里的财务、庶务和人事权一起拿下,还没许人家的大小姐正式成了宅子里的大当家,也就等同今天一个小企业的总经理了。兰熹的能力受到肯定,自己也做得开心。
夹在新旧土洋之间的金公馆里边乱七八糟的人事倾轧只比现代的办公室政治有过之无不及,更别提八爷还有大小两个公馆。“那边”哪怕规模小点,一样有主人、仆人等着领每月规费、三餐吃饭、四季裁衣、隔几年养小孩。兰熹记账、管家、三节、过年、请客、社交、打麻将、看戏、恩威下人、应酬富亲戚应付穷亲戚,金八爷家里她一呼百诺,过得忙碌充实。和同时辈流行的“女结婚员”不同,兰熹的心态更接近现在叫“败犬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