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5 / 6)
底了。”淑英曾经有过的汉奸嫌疑让她们家狠狠破了财,而且最后连舞厅的工作也丢了。“让二少爷买我的票子,你们一起结个伴走吧。有个男的,路上也有个照应。你闺女你带了去,共产党再怎么得民心,收拾眼下连大米都买不到的摊子总要花些工夫。俺一个人容易,舅舅他们也会照应,拖个孩子,怕爱芬留下来会吃苦。”商大娘乐观地做出结论,“反正像你说的,出去个把月,等局势稳了就回来。”
淑英依了商大娘,就在晚春已尽的阳历五月初,天气尚待起“蒸”的时候,带女儿随汶祺挤上超载的轮船,暂避中国“换皇帝”可能带来的混乱。只没想到等母女以美籍华人身份重履斯土,竟已经四十年过去了。
三人在一九四九年五月初到达台湾,从基隆港登岸,黄爱芬在家里出生又还没上学,没有任何证件,汶祺就按一家三口填了表,爱芬也就此姓了张。跟着母亲离开上海租界才七岁的张爱芬回到出生地时,算起来已奔五旬,可是步履轻盈,衣着考究,风韵犹存,看起来果然如外婆商大娘当年所愿,避开了吃苦头的日子。
可是淑英和汶祺半路夫妻半路终,她在徐娘半老的时候做了“出口新娘”嫁去美国,经营过中餐外卖小馆,最后却成为地方名流聚集的高档餐厅女老板,届龄退休后搬到风光明媚的加州湾区,享受着美国的老年福利,和女儿的孝养。譬如这次陪同母亲到上海及周边城市的旅游就是女儿送的生日礼物。
淑英再访旧时地的时候巧逢七十岁生日,同一个旅行团的人用餐完毕后齐为团中最年长的她唱生日快乐歌,淑英海派地叫来进口香槟酒请大家享用。老太太临窗而坐,优雅地举着高脚杯,跟团员们讲述当年十里洋场的风光。
时当一九九○年,上海正进入天上有高架路工程施工,地下有地铁捷运开挖的城市建设黑暗期,连外滩一带入夜都是黑灯瞎火。这个多数成员是台湾旅美华人的旅行团,现下都拿着美国护照首次到中国旅游。他们在酒店顶楼的餐厅看着外面稀稀落落的霓虹灯,以及远处黄浦江的一条黑影,围坐听淑英讲述半个世纪以前,多数团员尚未出生时上海滩就已经举世闻名的风流与繁华。
“是嘛,她说的才是我想象中的上海嘛。来了害我乱失望的。”一位女团员对身边的朋友说,“我看她比我们导游还懂得多。那个地陪只想我们买东西,除了会说上海话,哪一点像个海派的上海人?”
朋友点头表示同意,一面评论道:“不过她说的是中国抗战的时候吗?我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