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部分(3 / 6)
!”
“那——走了吧。”爱芬哽咽着说,一面缓缓摘下墨镜,想到自己可能眼睛红肿得难看,又戴回去。她深吸一口气,用强忍悲伤的声音说:“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不客气!”朔平轻声说,一面作势让女士先行。他的教养让他脸上一点不显露好奇,其实心里整天没停止纳闷跟自己来的女伴和丧家之间的关系。
他们潘家和办丧事的黄家是世交,追溯回清朝两家还联过姻,算起来有点瓜葛亲,虽然不常往来,难得的几次见面,朔平还喊今天已经躺在地下六尺的死者黄智成一声“舅舅”,不然也不会受邀来参加纽约长岛低调富豪的葬礼。朔平和爱芬的先生,杜大伟,则是二十多年的老同事、老朋友了,而且兜兜转转,同是沪上绅士的潘家和杜家上一代虽不认得,在老家却都是互相听说过轶闻的望族,所以当因国共内战滞留美国的下一代在同家科技公司里任职熟识之后,他乡遇的虽不是故知,也备感亲切,结成了通家之好。在朔平和洋老婆离婚,前妻把女儿带走西岸之前,他的独生女和杜家的两个女儿一直是玩伴,说是一起长大的也不为过。当时年过四十又成了一个人的朔平变得对虚情假意的洋式社交很排斥,小区华人同胞之间的家庭聚会也是避之犹恐不及,全心全意把精力投注在工作上,几年之内竟平步青云,在白人挂帅的大公司里步步高升,不但拉开了和其他工程研究员的差距,更成了比他还大一两岁的杜大伟的顶头上司,大伟虽然也是名校毕业,可是自诩的名士派头在朔平这个新官眼里却是不敬业,年度考绩的时候不免要求改进,公事影响了私谊,两家就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往来了。
上个月公司同事要为朔平举办惜别会,欢送他调升西部新设研发机构的总监,被他一一婉拒。可是顾念和大伟的老交情,又想搬走后再吃不到爱芬煮的中国菜了,所以还是应邀到杜家去打了牙祭。席间谈起行前琐事安排,无意中提到离开所居白平原小镇前还有长岛亲戚葬礼这个行程。当时女主人没有什么反应,却没想到前两天已经卖了房搬到纽约城中旅馆暂住的朔平忽接爱芬来电,说想和他一起去参加黄氏告别式。爱芬只简单地说逝者是她母亲的熟人,要去致意,他虽有些吃惊先前没有听见提起过,小事一桩却何须盘问。只是今天大伟没有同行,爱芬又悲伤至此,反而他这个挂名“外甥”表现漠然,参加葬礼像是来应卯,又更像是专程来给爱芬当司机。
车子开出墓园后,爱芬看起来情绪逐渐稳定。她提醒朔平道:“我搭你的便车到宾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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