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部分(1 / 6)
都像后面有个看不见的人跟着,弄得在安老太追随丈夫归西后,每个月从台北过来给“大妈”送生活费的安家二房两姐妹老嘀咕;姐姐安静感叹中和大妈这边像“冷宫”,妹妹安心根本就叫大房太太辛贞燕带着她们弟弟安亦嗣住的地方“鬼屋”。
冷宫也好,鬼屋也罢,反正公婆升天以后,丈夫再没踏进贞燕院里一步。当家的二夫人金舜蓉按照人口比例减了大房一半“月费”,虽然没有因为公婆不在了特意克扣,却也没有按照物价波动调整供给。幸好贞燕和亦嗣的日子过得冷清而简单,每天早上贞燕崴着解放脚送儿子上学,回程经过大马路边的临时小市场带回一点自己张罗不出来的生活必需品。她在院子里养了鸡,饭桌上摆出来天天没有肉也有蛋,菜地即便早就荒了,畦上的土还是比较肥沃的,贞燕就学着看节气撒点菜种子。在物资艰困,台湾靠美援“反共抗俄”的年代,母子的日子虽不富裕,却也不比一般人家显得拮据。
贞燕个性务实,虽然没读过书,数目字和自己名字都会写;知识谈不上,可是江南一带流传的民间故事、乡野传奇中阐述的男尊女卑和三从四德,她都烂熟于心,这些封建教条塑造了贞燕的人生哲学,她信自己这套的虔诚度直逼二房女眷口中不停的“感谢主”。贞燕娘家是沿海县城近郊的小地主,家世学历比不上安居圣后娶的“城里太太”金舜蓉,说起来是前朝官宦之后,上过洋学堂的上海小姐。贞燕敬爱丈夫,感觉金氏才配得上“做官”的安居圣,一直以来都很认自己做“乡下太太”的命,不但来台湾以前从来都没有吵过要去南京“随夫上任”,反而自愿留在家乡“代夫孝亲”。即便到了台湾,也无声地幽居中和,继续侍奉公婆到终老。这样一来,金舜蓉反而不忍心赶尽杀绝,逼丈夫和前房划清界限。早年安居圣拿来向新人“输诚”的一纸休书形同具文,只在去金家提亲的时候当过一次“道具”,后来就成了老婆的“相骂本”——只要夫妻吵架,金舜蓉就骂安居圣“骗婚”,害她上海千金小姐糊里糊涂地做了“小”,赶着叫乡巴佬“大姐”。
上海开埠百年以来,国境之内哪块在沪人眼中不算“乡下”?贞燕这个二房口中的“乡下人”在定居台湾省台北县中和乡之前,却没做过地里的活,她在家时精的是烹饪女红,并不懂得耕作施肥。贞燕带着儿子像玩家家酒一样,把种子撒在菜畦上,天天浇点水,结果长出来的菜多数喂了虫,葱长出来也像针一样细,幸好颇有葱味。反正就母子俩,一切将就。早上鸡窝里摸两只蛋,把发育不良的青葱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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