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婚姻档案 (1)(11 / 22)
了“洋举”),一直留在省城做事,偶尔回家里住几天,就成了县城里的新派人物,做出许多惊世骇俗之举。比如某一天他剪了辫子,后来是穿西装戴礼帽,等他的父亲罗老太爷去世,他继承家业时还当众烧毁过地契和仆人的卖身契。年长的族人和街坊都说他荒唐,是在洋学堂里读书把脑子读坏了。那些被他宣告“自由了”的佃户和仆人们更不敢接受这轻易到手的“解放”。直到有一年,罗焕彰在省城出任了某大学校长,罗府举家老小都随他到省城定居,他们只到年节祭祀的时候才回到县城的老宅中,带回来诸如报纸、留声机等等新鲜东西,人们才意识到他这个新派人物是符合时代潮流的,并真心地崇敬和接纳了他。县城居民也由此得知,县城以外的世界早已经变革为没有皇帝的时代,称之为民国了。
罗焕彰离开县城的时候,辞退了家里的雇工及佣人,他彻底还给他们自由。只是罗忠在一次赶马车时摔坏了腿,加上他年纪大了,没有谋生的去处,罗焕彰才将他留了下来。因此,罗家在平安县城里的大宅院和乡下的百十亩祖田一直由罗忠照看。因为是祖田,罗焕彰不便像烧毁别的地契那样擅自处理,再加上罗家众人在省城的开销也要维持,他只好把地租出去,到秋收的时候佃户将粮食送到县城罗府中,由罗忠查收入库便是了。平时罗忠没有什么事做,只是要喂养那几匹拉车的马,以备罗府的人回来时要用马车。
养马成了罗忠唯一上心的事,他对待那几匹马就像对待罗府的主人一样精细。
一九三七年一月,祁连山脉下了一场大雪。呼啸怒号的西北风在半夜里将罗忠惊醒,他担心那几匹马会被铺天盖地的严寒冻坏,就提了一盏灯到马厩里去看看,顺便添点草料。罗忠在抱起一捆麦秸的时候,发现有三个衣衫褴褛血糊里拉的人躲在麦秸垛下面。他吓了一跳,刚想喊抓贼,突然从马厩的黑暗处走出来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年轻娃娃,操着一口浓重的湖南话低声说道:“罗大爷,我们是红军,就是前不久从这里撤走的队伍,你还记得吧?”
罗忠点点头,他还记得他们当时雄赳赳的精气神儿。
他们可都是些好人啊!刚开始居民们听说县城里要过兵,家家户户闭了门,把能藏的东西都藏了。那几年兵、匪四处乱窜,老百姓是吃苦头吃怕了。但不久县城居民发现,这支叫红军的队伍与以前到这里来骚扰百姓的兵匪有差别。刚进驻县城的头几天,红军在外面挨冻,也没有擅自打扰居民,老百姓实在看不下去了,才邀请他们进院子取暖。他们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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