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玫瑰花及其他(11 / 14)
是陆思豫,以纺织集团公司单位领导的名义。他站在灵堂正前方念悼词,抑扬顿挫,哀婉沉郁,脸上肃穆得没有一丝表情。悼词是他亲笔写的,表现了他的(当然代表公司领导)全部哀思。没有办法,他对麦穗的死怀着真诚的哀痛,但他的哀痛只能表现这么一点点,且以公司领导的名义。如果麦穗真的有知,她应该谅解他的苦衷。是的,她会谅解的,这些年他太了解她的为人了——能不能扛得住的事她都会扛着。现在她不愿意再扛了,以弃世的方式,这反倒更让活着的人放心,更让人感念。这个聪明的女人!
罗扬也出现在追悼会现场,以肇事司机代理人的名义。一开始他得知出车祸的人叫麦穗时,曾悄悄到医院探望,但大夫不让进抢救室,他没有见到她。后来知道她的伤情稳定下来,他就想,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她的下落,他们总会见面的,只是时机未到。然而,在短短的两个多月里,却发生了这样的变故,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与她分别二十多年后,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人生中最后一次见面!难道这是麦穗所能给予他的惩罚?这个令他悲痛欲绝的女人!此时此刻,他静静站在参加追悼会的人群中,却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肝肠寸断!
面对麦穗的遗体,罗扬又想起了那起车祸的场面,它与三十多年前的一幕竟然如此相似。三十多年前,一个叫司马寻心的体面的老太太像一只大鸟在县城中心的钟鼓楼顶端飞翔,优美的瞬间永久地印在罗扬年仅八岁的记忆中,使他几十年来总是把死亡与飞翔联系起来。对于那起车祸,罗扬能想象出麦穗在车轮前的飞翔,他相信当年的麦穗已于飞翔的瞬间死去,那是只有代谢机能的心灵的死亡。司马寻心和麦穗,两个不同时代的女人,她们为什么都选择了用飞翔来结束自己?也许她们通过飞翔都清醒地找到了生命的完美状态,找到了情感的至纯至美,于是生或死都变得无关紧要了。那么留给活着的人的是什么呢?仅仅是对于生命欲望的贪恋和对死亡仪式的哀悼?
李晨光也来了,以麦子的同事的名义。他对这个死去的女人满怀内疚,一种真诚的内疚。
麦穗出车祸前的某个黄昏,她在李晨光下班必经的林荫道上等他。她拦住他说:“求求你放过我的女儿!”
李晨光左右看看无人注意,低声对她说:“我和麦子很相爱。”
“那么,你的妻子呢?你是一个有妻室的人,而麦子还小啊,她输不起……”女人诉说着她的担忧以及对他拐骗她女儿的愤怒。
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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