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中国人为什么生气 (1)(2 / 23)
血管便鼓凸起来,并且手指发麻,进而胀疼……
在“专桌”写作,自我感觉不良好。首先是,那五合板受过潮,经暖气烘,有些“瓢”。其次,不能正坐,只能侧坐,双腿无垂处,也无法蜷,顺条笔直地贴着暖气,一双横置的筷子似的。写字的手倒还好说,稿纸在哪儿手就应当在哪儿——“星星跟着月亮走”。拿烟的手不免尴尬。烟灰缸放“桌”上,拿烟的手下意识地总悬空擎着——那只手它亲近的是烟灰缸。很类乎自我惩罚。故烟灰缸是放在床上的,拿烟的手掌根部撑着床,时不时将烟灰点在床上,或弄翻了烟灰缸。甚至烟头触床,床单遭殃,被烧出些洞洞……再其次,北影的锅炉坏了修,修了坏;暖气今天热,明天凉。热时热得我如同偎着火盆,凉时凉得我恰似拥着冰桶……十九号楼的北影公民曾因暖气问题上书《人民日报》。《人民日报》登是登了,登了也白登。
有天晚上八九点钟,一职工操起走廊里的传呼电话,挂通了行政副厂长家,说:“好几家的孩子们冻得直哭……”
我忍不住夺过电话吼:“你他妈的还能不能过问一下锅炉房?”
话筒里传来愠怒的声音反问:“你骂谁?”
我说:“骂的正是你!听清楚了,我再骂一句,你他妈……”
好性情是好环境的教养结果。有时你想温文尔雅却做不到。
最令我沮丧的是我的硬化了的肝——虽每日朝写至暮,暮写至夜,多时仅得四千字,少时两千字而已……
我的一位当记者的“北大荒战友”,知道我得了肝硬化后咬牙切齿地说:“那他怎么还没死!”我充分理解他之恨我不死是多么的合情合理——一九八二年我登上全国短篇小说领奖台时,他的脸阴沉得难看,说出一句话是——“他妈的,怎么是这小子而不是老子!”有三个人听到了并且转告我要怀有戒心。我当时一笑,以为那不过是一句调侃。后来之事桩桩件件,证明我未存戒心是天大的错误。现在看来防不胜防。那些日子我过马路颇小心——很怕万一被汽车撞死,给予了他们大的快感。唉唉,“战友”啊“战友”,叫我对你们说什么?
各方各面,抱各种目的之形形色色来访者依然不少。多数挺自觉,见我那样子写作,不忍侵占时间,也有不怎么自觉的。不怎么自觉的我拿他们毫无办法。我是个很难做出下逐客令这种事的人。门上虽贴着张大白纸,写着“本人病中,请勿多打扰”。其实等于一张无字白纸,甚至可能等于写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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