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部分(5 / 6)
我是人民内部矛盾,他是敌我矛盾!张收成要墓生给他理一下头,墓生没给他理。
在窑场仅仅过了一个月零三天,张收成的毛病又犯了。这一天拾了柴禾让毛驴驮着回去,驴下坡时他又不行了,掏出东西寻驴,而驴一步一步往下走,他一步一步撵不上,偏被在坡上一个割草的人瞧见了,检举给了闫立本。窑场立即召开了全体改造人的会,批斗张收成。张收成先是不承认他奸驴,说是他赶驴时掏出来尿哩,还说他是一边走一边用尿在路上写了吃馍呀三个字。检举他的是贫农,年纪又大了,闫立本当然相信检举人的话,就在批斗会上把张收成吊起来打,竹片子打一下,吊绳就拧一圈,打了几十下,吊绳拧成了疙瘩,然后又反着方向打,吊绳哗哗地旋,竹片子也越打越急,打在了头上,打在了脸上,血把眼睛都糊了,他承认了。当晚,给张收成写材料,报请公安部门逮捕法办,先是写了奸驴,觉得这事传出去太辱没过风楼公社的声誉,改写成道德败坏,影响十分十分恶劣,又觉得太笼统,不足以反映罪行,闫立本说:那就定个破坏公共财物罪,加上严重两个字。材料写毕,闫立本在电话里向老皮汇报,正得意着定这个罪名高明时,张收成在交代室里又出了事。张收成还关在交代室,伙房送去了一碗红薯面饸饹,他嘴肿得吃不进去,就打碎了碗,用瓷片割他那东西。伙房人以为他吃完了饭,要去取碗,发现他在割那东西,便大喊起来。闫立本给老皮说:你稍等一下。放下电话去了交代室,张收成已经昏死了,那根东西就躺在一边,可能割得十分艰难,从伤口上看,是割了几十下才割断的,血流了一摊。闫立本再给老皮通电话,老皮的意思是:可以不申报了,戴个坏分子帽子,就在窑场继续学习吧。
也就在这天夜里,过风楼下起雨,雨大得像是用盆子往下倒水,而且呼雷电闪。墓生不害怕雨,但害怕雷电,每一次电闪都有一道红线划下来,一下子照得天地都是白的,然后又一尽地黑,雷就嘎喇喇地响,像是在自家屋顶上爆炸。墓生关着门窗不敢睡觉,人都说呼雷电闪是天上有龙要抓人的,他害怕龙来抓他,便钻进地窖里,战战兢兢到了天亮。天亮时雷电没了,风雨也住了,墓生照旧得去山头的婆椤树上插红旗,他爬到树上,看见东边远远的山那边太阳正往出拱,扑哄扑哄地,颜色很嫩,如蛋黄一样,想着风雨雷电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天怎么就发脾气了?他寻找着哪儿还有竹节虫,可一低头,在婆椤树右边五丈远的地方,竟然那棵白桦倒在地上,折断了三截。墓生啊的叫了一声,忙从婆椤树上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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