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21 / 23)
的从范宽怡的手下送出来,每一个音符,全是一个快乐的小精灵,飞来撞在人心上,似痛似痒谁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便都笑眯眯地。
金先生同男傧相进来时,笑容可掬,一双大眼睛在眼镜后面也是笑的,他还和熟朋友点头招呼。后面把一个沈蒹恨得要命,她咬了唇气得跟身边的沈葭说:“告诉他低头走,他偏东张西望的,看他这个得意样儿!”沈葭呢?她也不低头,也是笑,她正由那边呆望着的冯新衔眼光里找到了自己容光之艳丽。她只轻轻地回答姐姐说:“别咬嘴唇,小心口红掉色儿。”
他们走到证婚台前了。音乐停下来。
整个婚礼进行的时间中都不断地有太太小姐们小声儿啧啧地称赞这新郎新娘是好一对儿。而这种称赞确实是发自真心的。大家觉得这样一个婚礼是他们所愿意参加的。而这样一个新成立的家庭也是他们所愿意常常往来的。这婚礼是具有重要的社会意义的。
其实婚礼到底是为了怎么一个野蛮的,或是宗教的原因而有,我们不必去问他。光说它已经有了今日这些社会意义之后,给我们一些什么想法。一对在二十岁左右聪明,美丽的孩子,男孩子常常说些敏感的话,女孩子常常用那带了泪水的眼睛在她游伴的脸上寻觅的时候,使我们想到在暴风雨的黑夜无人的海岸下,雪白的浪花撞在黑色狰狞的礁石上时,这一对为幻想所推动的年青人,解开了那只预先藏好的小帆船,乘了旋转的疾风驰出港去。十对中顶多有一对能令人放心他们的下落罢?他们的恋爱是一种冒险,他们的婚礼是只有人以外的生物来参加。他们确也对后来的人有些贡献,也许是一首短短的抒情诗,也许只有一声叹息,然而这种私逃是并不考虑这些富有教育性的后果的。他们的证婚人也许是一颗星儿罢?这时我们觉得一个稍稍着重仪式的婚礼还是好些。
一个富商在计数他的财富生了疲劳感觉时,半生的荒唐生活使他对应酬场上的来历不明的女客们也不感兴味时,于是向一个可靠的心腹人嘱咐了几句话。一个多星期后,一城中各名绅家里便都有了一张精印的喜帖,那个经人介绍才相识不到一两个月的女孩便无知地作了新娘。铺张奢侈的喜筵在报纸上要用一个星期才讲述得完。然后在市郊一所宫殿似的别墅里他训练出一个骄横又会使气的太太。不论这女孩子原来质素有多可爱,他不难在很短的时间内用无味的调笑与无耻的谄媚把她改造成这样。然后再使他自己问心无愧地去胡调。这结婚对他不过是一件购置,而这件货物与别的不同的地方仅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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