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4 / 23)
窠里去。那边无人的一条小径上有一只野兔窜过。自己坐的大树根下有一头小田鼠探出洞来,正巧一阵小风吹过,一枝小草打在它的头上,它又忙拨头回洞去了。
她想:“野兔,田鼠,山猫,黄鼬,都要在夜晚出来玩的。他们今天晚上就要看见我了。他们就会看见我穿了这种宽宽的花边衣服同撒金的鞋子在月亮底下无言地随了大余走到湖边,悄悄地从湖边小树林中的小路上曲折的盘上山去。那时夏令营正举行演讲节目。谁都静静地在听顾一白先生演讲。他讲的是我主修功课上的题目。学物理的,学化学的,学土木工程的,学机械的全在那儿听,可是我就随了余孟勤一直上到那山上去了。
“没有人看见我们,没有人知道我们,沙滩上没有同学赏月,水里没有人夜泳。我们就像作贼似的小着心翻过山去。一路上全要依凭余孟勤领路。
“山那边是散民们欢会的地方。我们不是散民。山这边是演讲会的时候,我们溜掉了。我又要那样不言不笑,穿在那样的衣服里边,装作一个散民女儿。”想到这里她忽然记起来;顾先生的那一位朋友曾经到夏令营中讲过一次散民的事的。他说过散民女孩子订婚嫁娶都很早。未字人的女儿帽子是尖的,是偏着戴的。已婚妇女才正戴了另外一种圆帽子。为了免得年青男子的引诱。她想着就忙打开包袱一看。这里准备了一顶帽子正是一顶圆的。她把帽子拿在手里想。
“这样正好。免得临时有人来麻烦。可是余孟勤真欺负人!他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这帽子竟会像是黑丝绒的!这些小花儿绣的真精细,这个小玩意儿会是一顶帽子!真笑死人了!
“余孟勤他也会玩?还会找出个大题目来!什么‘文化密使’!我就不信一个人会完全不玩!平常音乐会,美术展览在昆明开时常听到他的批评的。可是为什么他没和我谈过我的跳舞?他太大人味儿了!无论如何,他脱不掉学究气息!真可怜,玩也要找题目!
“他不评论我的跳舞也许是嫌我的舞太小孩气了?”她忽地又想:“也许是太幼稚的学究气了!
“不管怎么说,他应当评论我的跳舞。除非是他曾经背地里批评,不肯当了我的面说,因为我们不熟,因为我们不够交情。
“可是这样的评论怎么不曾传到我耳朵里来?大概是我的舞不好的缘故?那么怎么他们又那么狠命地鼓掌?狠命地一有游艺会就逼着我唱,逼着我跳?
“散民也许不欢迎我们。我们又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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