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2)(3 / 23)
不到是他在这么一种情形下唤醒了她!她从此懂得了一个成熟少女的感情与一个小女孩的景慕是完全不同。她从此要把自己的感情放到睁开眼睛下重新判断。余孟勤从前在她心目中是绝对的,是完整的。现在是要受她考虑的了。
她想来想去,她到现在为止,并没有爱他。她对余孟勤有很多尊敬,也有些同情。可是想来想去,她实在没有爱他。那许多敬重的感觉一向为自己一种不察觉的意向给装扮成了爱情了。她觉得她自己还没有恋爱,也许那种气愤,不甘,想征服他的心理有几分看起来很像恋爱,但是这一梦醒来,把自己解放了,也不那么认真打算征服谁了。她觉得既然放弃这意念毫不感困难,这便决不是恋爱。
她甚至自觉一向有几分可怜大余的心理。这心里一旦为她看清,她便更觉得不是恋爱了。她固然觉得敬重是恋爱的一个好开始,但是敬重与可怜都是对任何值得敬重或令人可怜的人可以有的。一个男子何需一个女人来敬重?更何用一个女人来可怜?他的情人对他岂不应当有一种更女人的、更原始的更激烈的情感?
她从前的小女孩的心理对这些是茫然的。她现在战栗,恐惧地知道了人们肉做的心中,还有这许多危险的火焰。她再聪明,她也逃不掉是个女孩子,她便本能地恐惧着。她不知道这些火焰将来会如何灼伤她。但是起码现在她还未把这火焰引上身来,她又本能地为自己庆幸。因为她正在那对恋爱怀着恐惧的年龄。
可是令她梦醒的这一幕太可伤心了。想想从前余孟勤对女孩子们的批评,想想自己所许的愿心同骄傲的日子。
这是一个不得已,无可奈何的下场呀!这终成为一个造了憾恨的事件。这令她对余孟勤的态度很是失常。她自己也明白,却纠正不过来。
她梦醒之后本可以有两个前途可走,一个是光明健康快乐的,一个是消极,颓废,出世的。而她这带了憾恨的回忆,及近日来一切不如意的演变,颇逼了她走上消极之路。
她当然难得机会向人请求解释同指导。因为人家第一,不敢在她眼前提这件事,第二,她明白,任何素日亲近她的人都决不信她对余孟勤的新态度。使她说也没用,所以她一直是孤独着。而一个在歧途上的孤独者,惯常是越走越错的。
她今天手中把握了这个自己企念已久的余孟勤的恋爱。她如同感觉要昏厥那样心上失了重心。她的昏厥是大病初愈,体气虚弱到了极点的人,又吃错了一剂药的那种昏厥。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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