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颁度牒大僚争空额 接谕旨阁老动悲情(6 / 9)
义也。又紫禁城谯楼每次击钟前,必先奏以画角之曲。曲有三弄,乃曹子建所撰。初弄曰:“为君难,为臣亦难,难又难。”次弄曰:“创业难,守成亦难,难又难。”三弄曰:“起家难,保家亦难,难又难。”此画角三弄,盖提醒君臣,不忘创业守成之义,一言一行,必欲尽忠国事。〗张四维将这文章从头到尾细细阅读一遍,却不知来由,便狐疑问道:“吕阁老,您说这是条陈?”
“是啊,是给皇上的,尚未定稿。”
“皇上为何要这个?”
吕调阳便说了事情的起始缘由:昨日,皇上遣乾清宫值事太监魏清到他的值房传达圣谕,说王皇后每夜闻听紫禁城谯楼钟声,都是一百零八响,这里头有何讲究,望能告之。吕调阳接旨后不敢怠慢,翻箱倒柜地找书搜证,忙乎了一天后,才写出了这份条陈。
张四维弄清了事情的来由,不由笑道:“亏你吕阁老学富五车。不然,断然写不出这份条陈。王皇后这问题看似平常,实很刁钻。不信,就这谯楼钟声的来历考考百官,恐怕没有几个人答得出来,不说别人,就说咱自己,也是两只眼睛看锅底儿,一抹黑。”
“其实也没有什么难事,多翻书就行。”吕调阳脸上显出一种怡然自得的神情,“就这份条陈,不谷查找了曹昭的《格古要论》,郎瑛的《七修类稿》,甚至佛氏的《楞枷经》等书,才找出敲钟的根由。”
张四维一半是奉承一半是实话,赞道:“吕阁老学问博洽,阁臣中,恐怕只有前朝的李西涯可以与您相比。”
吕调阳仿佛触动了什么心思,叹道:“当初洪武皇帝废除宰相而设内阁辅臣,其本意是替皇上拟制文告,回答皇上一时想不清的事体,实际上是备顾问之职。阁臣用自己的学问取信于圣主,因此都是大学生的出身。可是到后来,这阁臣的职责变得混淆不清。到近朝,特别是夏言、严嵩之后,简直就同宰相无异。洪武皇帝泉下有知,不知会作何感想。”
张四维从吕调阳的话风里,听出某种难以言表的怨气。这也难怪,他自隆庆六年被张居正荐拔入阁,这六年来,基本上是在张居正的阴影中讨生涯。前朝内阁,虽然以首辅为重,但余下阁臣分职其责,都有一块实打实的权力。即便如高拱这样威权自用的宰揆,依然让张居正分管了兵部与礼部。这张居正却大不一样,京城各大衙门,天下各府州县,哪个衙门要办的大事,必欲经过他的同意才可行文。无权并不等于清闲,一些无关痛痒诸如调解是非行文建制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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